中药散剂发布日期:(2017/11/28) 点击次数:354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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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么一种药剂,平日里似乎我们很少使用,但是写武侠小说的作者似乎对它情有独钟,动不动就把它拿出来,写做是闻名武林的毒药,如《倚天屠龙记》的十香软筋散,西域番僧献给元朝汝阳王之女赵敏的毒药,此毒无色无香,中毒者全身筋骨酸软,不能使用内力,毒药和解药表面无异,若中毒者再服毒药则气绝身亡。《天龙八部》中的三笑逍遥散是星宿派最常用的一种物品,用毒蛇、蝎子、蜈蚣、毒蟾蜍、毒蜘蛛制作而成,中了三笑逍遥散在不知不觉中会发出一种奇怪的笑声,而中此毒药的人在笑了三声之后立即致命。五毒散则是梁羽生武侠小说的暗器,用金叶菊、黑心莲、沾了瘴毒的桃花、苗疆寒碧潭中的紫藤、再加上碧蚕蛊五种毒物烧灰炼成的剧毒毒药,中了这种毒,暂时不会发作,但过了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如得不到解药,便会全身溃烂而亡,死时候的痛苦,比毒蛇咬死还要难受。似乎呢,这玩意真算不上什么好东西,那今天,就由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种在文学作品里杀人不眨眼,实际上具有诸多优点的古老剂型——散剂。 散剂是我国医学中应用最早的剂型之一,具有悠久的历史,《内经》时期即被认为是“丸、散、膏、丹”四大基本剂型之一。散剂通常用在中药剂型中,中药散剂系指药材或药材提取物经粉碎、混合均匀制成的粉末状制剂。《中国药典》(2015年版)一部已收载50多种中药散剂,如七厘散、八味清新沉香散等。在现代医疗中,由于片剂、胶囊剂等现代固体剂型的发展,化学药品的散剂已不常见,《中国药典》(2015年版)二部仅收载了3种,如牛磺酸散、磷霉素氨丁三醇散等。 散剂的分类 按用途分类:分为内服散剂、外用散剂。内服散中又分调散和煮散,其中调散是以细末为剂,用茶、酒、蜜、白汤或热粥等调服,如川芎茶调散、七厘散;煮散则用布包上散剂煎服有细末入煎连液服和粗末入煎去渣服之别,前者如《金匮要略》薏苡附子败酱散,后者如《和剂局方》人参败毒散;外用散剂又包括用于皮肤或粘膜的撒布散剂,吹入鼻、耳等体内腔道适用的吹入散剂,用于清洁牙齿或治疗牙疾的牙用散剂(也称牙粉)以及用于杀灭跳蚤、虱子、臭虫等的杀虫散剂。 有学者研究发现,在先秦两汉至宋代期间各大医书记载的方剂中,出现频次最高的剂型就是散剂,其次是汤剂、丸剂与膏剂。《五十二病方》是目前我国发现的最早的一部方书,散剂是该书方剂数量最多的剂型,可惜的是无散剂之名,如“一方:屑芍药,以半杯,以三指大撮饮之”。《黄帝内经》中亦载有散剂,如“以泽泻、术各十分、糜衔五分,合以三指撮为后饭”。东汉时期,中药汤剂用药形式为“(口父)咀”,庞安时在《伤寒总病论》中解释:“凡汤剂言(口父)咀者,如(口父)咀菱藕之滓状,今之粗末是也。”《伤寒杂病论》中散剂甚多,亦最先提出了“散”的名称,如五苓散、四逆散、瓜蒂散、牡蛎泽泻散、当归赤小豆散、当归芍药散、薏苡附子败酱散等多首著名散剂,至今仍在临床应用。 历史上最有名、影响范围最大的散剂应该是五石散,亦称寒石散。早在《史记·扁鹊仓公列传》中就有关于五石散的记载,可见服五石散可能在前秦、西汉时期就已经存在,为医家的自服治病且要辨证论治之方。《抱朴子》载有其组成,曰“丹砂、雄黄、白矾、曾青、慈石”。《癸巳存稿》曰:“《通鉴注》言寒食散盖始于何晏。又云炼钟乳朱砂为之,言可避火食,故曰寒食。按寒食言服者,食宜凉,衣以薄,惟酒微温饮,非不火食,其法汉张机制,在《金匮要略》中。”《世说新语》曰:“服五石散非惟治病,亦觉神明开朗。”而五石散随着玄学在魏晋的兴盛而成为士大夫文人平常生活保健之品,如果要说古代哪一个朝代和现代最相近,那我肯定会说“嗑药,裸奔,作死,疯狂”的魏晋,晋代士大夫服五石散达到一个顶峰,对此鲁迅曾专门写过《魏晋风度及文章与药及酒之关系》,那时五石散的流毒就同清末的鸦片的流毒差不多,魏晋文人衣大、穿屐、散发都与服五石散有关。 至宋代,由于宋代政府的大力推广,使得散剂的应用达到鼎盛,汉唐时期的汤剂,在这一时期几乎完全被煮散所取代。《梦溪笔谈》云:“古方用汤最多,用丸者散者殊少。近世用汤者殊少,应汤皆用煮散”。中药煮散既是一种传统的中药煎药法,也是中药剂型之一,即将药物先制成粉末,然后加水煎煮,去滓或带滓服用,即以水为溶媒与药材颗粒或细末煎煮取汁服用的用药形式,目前多认为其应属于散剂之范畴。 从《太平惠民和剂局方》中也可以看到煮散剂盛行的实例,书中尽管一些方剂在名称上仍称作某汤、某丸,而实际的服用方法却为煮散服用,如白虎汤在《太平惠民和剂局方》煎煮方法为“上为细末,每服三钱,水一盏半,入粳米三十余粒,煎至一盏,滤去滓,温服”;《圣济总录》煎煮方法为“右四味,粗捣筛,每服五钱匕,水一盏,煎去七分,去渣温服”。“汤者荡也,去大病用之”,汤剂为液体剂型,是中医临床运用最古老,最广泛的剂型,吸收快,能迅速发挥药效。“散者散也,去急病用之”,散剂为固体剂型,可温开水冲服,亦可煮散,其制作简便,吸收快,节省药材。汤剂与散剂各有其优势,为何到宋代,许多汤剂改为散剂? 《苏沈良方》记载:“煮散,多者一啜,不过三五钱极矣。比功效力,岂敌汤势,然既力大不宜有失,消息用之,要在良工,难可以定论拘也。”表明了当时人们认为煮散剂的效力可以与汤剂相媲美,且煮散剂的用量较汤剂要小。传统汤剂改为水煮散剂后作用无明显差别,而从中药使用量来看,煮散剂剂量明显少于汤剂,即可取得与汤剂组相同的效果,传统汤剂显现出浪费药材、价格昂贵等的弊端,不利于中医药的发展。相比之下,若煮散被大量推广使用,则会大大节省药材及经济成本。 北宋著名医学家庞安时在其所著的《伤寒总病论》中有这样一段话,“安时妄意,唐遭安史之乱,藩镇跋扈,迨至五代,四方药石,鲜有交通,故医家少用汤液,多行煮散⋯⋯人参当皇祐年,每两千四五,白术自来每两十数文,今增至四五百,所出州土,不绝如带,民家苗种,以获厚利,足以知地脉愈薄,产药至少矣。汤液之制,遭值天下祸乱之久,地脉薄产之时,天灾众多之世,安得不悋惜而为煮散乎”。宋代经历了唐代的安史之乱和藩镇割据肆虐,五代由于政权分割,交通阻隔、药材贸易匮乏。而到了宋代,宋人用药极度浪费,加上土地贫瘠,产药量甚少,因此没有足够的药物以供医疗之用。受到以上条件的限制,怎么能够不吝惜药物的使用剂量,放弃用量大的汤剂而被迫使用剂量小的煮散剂呢!药物处理成散剂是最节约成本的方式,既便于保存,又利于运输,服用也很简便,迎合了历史需求,因此带来了煮散剂在医学上的广泛使用。 宋代以后,生产力发展,药材产量供应的增多,出现了专事“生药饮片”制作的“修合药所”(炮制作坊),为了追求更大的经济效益,“修合药所”对粗末散剂的制备越来越少,随着药物的切制力度不断增大,药物饮片的形式得以产生和应用,《苏沈内翰良方》认为的煮散粗末导致“辨药之难”,在清代以后,片面强调“道地药材”,饮片因其易于识别和鉴别质量而成为汤剂入药的主流剂型并沿袭至今,故金元之后粗末渐被饮片所代替,明清以后煮散运用更趋稀少,汤剂的使用逐渐得到恢复。 至近代,煮散应用几近消失,但许多医药科研工作者仍提倡煮散剂的应用,如蒲辅周蒲老曾严厉批评将疗效卓著的小剂量煮散改为大剂量汤剂的做法,“玉屏风散是治疗老年人或卫虚易感冒的方,用粗末三至五钱煎服,疗效满意。有人用大剂量汤剂煎服,三剂而胸满不适,后改用小剂量煮散获效,无胸满之弊……我对于慢性病,调其所偏,补其不足,推荐煮散。” 散剂起于先秦,兴于汉代,盛于唐宋,衰于明清,曾在漫长的中医药学发展过程中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现代制药技术发展,制备煮散简便迅速,中药煮散剂作为一种必不可少的传统剂型,不仅保持了传统汤剂的特性,而且量小力宏,具有显著的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对于目前面临的中药资源紧缺、药材价格上涨等困境,推广煮散剂的应用不失为一种解决办法,但在具体实施过程中可能遇到在生产、加工、储存及使用等诸多方面的问题,因此煮散剂的推广应用尚有待于进一步研究。 四逆散里用柴胡 芍药枳实甘草须 此是阳郁成厥逆 疏肝理脾奏效奇 温中散寒四逆汤 附子甘草与干姜 脉微欲绝可复元 四肢厥逆可回阳 当我把这两首方歌摆在一起的时候,你会有一个惯性思维,不就是比较四逆散和四逆汤吗?这简单,于是,以下内容,你就脱口而出。当然不排除你的学习能力有待提高,脱口出不了~( ̄▽ ̄~)~ 四逆散,由柴胡、芍药、枳实、甘草组成,为和解剂,具有调和肝脾,透邪解郁,疏肝理脾之功效。主治阳郁厥逆证,手足不温,或腹痛,或泄利下重,脉弦;肝脾气郁证,胁肋胀闷,脘腹疼痛,脉弦。四逆汤,由附子、干姜、炙甘草组成,为温里剂,具有温中祛寒,回阳救逆之功效。用于阳虚欲脱,冷汗自出,四肢厥逆,下利清谷,脉微欲绝。 大部分人都会从药物组成及功效主治去分析他们,但如果你去问你一个什么专业课都还没学的大一新生,他会说,这有啥区别?啊!(默默抠字眼中……)四逆散和四逆汤,不就是一个是散一个是汤吗?乍一听会一笑置之,不过回头一想,又觉此中大有深意,但凡对剂型有一定了解的人都知道,“散”和“汤”是两种不同的剂型,说得专业点,散剂是固体剂型,汤剂是液体剂型。 我也是后来看伤寒论原文才发现文章开头提出问题,许多人不重视伤寒论的小字部分,里面的煎服方法都自动略过,但那往往还有一些药物组成,如生姜、大枣之类,重要的是一些原则上的问题,同样“四逆”,为啥它叫“散”不叫“汤”?“上四味,捣筛,白饮和服方寸匕,日三服。”原方是将药物制作成散剂服用,用白饮(米汤)和服,可减少散剂对咽喉的刺激性,亦取中气和则阴阳之气自相顺接之意。然而现在门诊上是没有几个人会将柴胡、芍药、枳实、甘草这四个药开成散剂的,大多直接开成汤剂,“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四逆散倒成了四逆汤了。 说到这里,你会有疑惑,这样的剂型改动会对疗效影响吗?答案是肯定的,我们都知道不同给药途径的对药物吸收影响,外敷的总不如口服的,口服的总不如注射的。散剂直接内服和组成汤剂之后再口服,成分就已经发生变化。有学者进行动物实验比较四逆散水煎剂、四逆散散剂、米汤加四逆散散剂和米汤的作用差异,其中参考伤寒论用法的米汤加四逆散散剂作用最好,可见四逆散的古代用法,即白饮和服,确实比现代用法,即水煎服,作用更为有效。 炮制不明,药性不确,汤方无验。我们在上中药炮制学时,许多中医的同学和我说,医药分家分得他们竟然不学炮制了,更别提药剂了,现在许多剂型直接大生产了,门诊上简化为水煎、代煎或者颗粒剂,其中优劣,实在应该考究。古人用药考究,徐大椿在《医学源流论·煎煮法论》中指出“煎药之法,最宜深讲,药之效不效,全在乎此……其法载于古方之末者,种种各殊。”伤寒论中对每方的煎煮方法均有详细论述,不可不重视。 中药方剂的传统剂型大多为汤剂,并在临床广泛应用,并有“丸、散、膏、丹”等剂型。宋代将传统汤剂改为水煮散剂,发展到现代,又将大多数散剂改为汤剂。剂型的改变,很可能改变方剂中的物质基础或组分比例的变化,从而使方剂的作用特点和性质有所改变,甚至达不到预期药效。在现代的临床和实验研究中,不少学者研究散剂与汤剂剂型改变的影响,可分为三种情况:一、传统散剂改汤剂。二、传统汤剂改散剂。三、传统丸剂及其它剂型,改成散剂和汤剂。大多数研究表明,传统散剂改汤剂后疗效下降,且溶出成分降低。而传统汤剂改散剂后,治疗效果相当,但经济成本上明显优于饮片剂型。传统丸剂及其它剂型,改成散剂和汤剂,还是以散剂效果为好。如逍遥散及同方汤剂两种剂型均可改善肝郁脾虚证患者临床症状,但散剂疗效优于汤剂;五苓散汤剂和散剂中的低极性化学成分差异显著,汤剂中低极性成分缺失严重;左金丸散剂抗大鼠胃溃疡效果优于水煎剂。在对外用散剂进行改进的研究当中,外用散剂改成软膏与贴膏剂之后,大多药物经皮渗透特性优于散剂。 在这散剂的剂型改进当中不得不提两个药,这两个药也是我们耳熟能详的——云南白药和霍香正气。云南白药自问世以来,一直以散剂供应市场,方便内服、外用,易于与其他药物调配使用,虽经百年,至今一直生产供应市场。但由于散剂准确剂量不易掌握,且内服时有不适感,故云南白药制成了胶囊剂,它保持了散剂的优点,又克服了散剂内服时的不适感,且分次使用剂量准确,储存、携带、使用均很方便,受到各方面的普遍欢迎,云南白药的外用,则发展成气雾剂,目前己发展成为云南白药的主要剂型。 藿香正气散出自《太平惠民和剂局方》,成方已有一千多年的历史,它之所以叫藿香正气,因为此方以藿香为主药,其功效能正不正之气。一直以来,被看作是预防中暑,治疗呕吐腹泻的良药,而它的现代剂型藿香正气水,大名早已超过了它,也说明这一剂型改进的成效,但由于气味刺激性大,现在又改成软胶囊,但普遍认为疗效不如藿香正气水。 “大抵汤者,荡也,去大病用之;散者,散也,去急病用之;丸者,缓也,不能速去之,其用药之舒缓,而治之意也。”根据散剂吸收快,起效快的特点,古来一直多用于救急,以催吐、逐痰、通关、开窍,如急救稀涎散、通关散、瓜蒂散等。“欲留膈胃中者,莫如散”,散剂在胃中停留时间长,既能局部治疗,又可以起到全身调节作用。对于毒性药物的使用,“无毒者宜汤,小毒者宜散,大毒者须用丸”。而对于风寒湿痹,因风寒湿三气相搏,湿邪缠绵难除,且病邪久伏体内,宜缓攻,也多采用散剂来缓缓散邪,如芎附散、薏苡仁散。 《神农本草经》序例中指出:“药性有宜丸者,宜散者,宜水煎者,宜酒渍者,宜膏煎者,亦有一物兼宜者,亦有不可入汤酒者,并随药性,不得违越。” 该理论一直是两千年来,中药复方剂型和单味饮片选择的重要依据,剂型的应用与药物的性质有直接的关系,为使中药走向现代化,传统中药剂型的改进,早已大刀阔斧地进行着,如何避免“改进改进,改而不进”,我们不可避免地要去思考,而如何能够灵活巧妙地在临床中运用好散剂,则需要医生在实践中不断地总结和提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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